中秋夜苏轼无人陪酒,凄然作词,开篇便是千古名句
说起中秋诗词,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被南宋胡仔评为“余词尽废”(《苕溪渔隐丛话》)的《水调歌头》。超级大名篇在前,词人另一首关于中秋的名词《西江月》有点吃亏。
不过两词有明显不同,《水调歌头》将兄弟之情、人生感慨寄寓中秋,以写中秋为主,这一篇《西江月》却是重在倾诉愁闷。基调上一旷达一感伤。中秋的时序只是使得感伤氛围更浓。
西江月
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!
夜来风叶已鸣廊,看取眉头鬓上。
酒贱常愁客少,月明多被云妨。
中秋谁与共孤光,把盏凄然北望。
词开篇两句便是惊艳亮相,词人所抒发的可能只是他个人经历“乌台诗案”的生死体验,但并不妨碍我们读了之后代入自己的感受,或者说他写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共通之情。
此二句不但以精警的发问震响全词,整首词悲凉的基调也由此展开。每每读之,仿佛词人给“人生”来了一个大的写意,沧桑又不失气度的议论似乎包含着某种命运跌宕的哲理。这两句高度浓缩的精华也成为苏轼最有名的句子之一。
三、四两句写景,人与自然合为一处,一样的悲凉。秋叶鸣廊秋风飒飒,而人也白发萧萧。这两句可以视为上两句感触大发的引子。写法上是一种倒装,先突出强烈的情感表达形成动人心魄的艺术感染,是这首词引人注目的地方之一。
下半阕换头就当时景当时境即情感慨,满腹牢骚与愤激。
最突出的是用了“贱”、“少”、“多”、“妨”这样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字,中秋之夜,可能的确出现了没酒没朋友,连月亮也被遮住了的实情,但词人就取眼前而意在其他的意图非常明显。
尽管词人已经被贬黄州(今黄冈)两年,但“乌台诗案”恐怕依然使他惊魂未定。第一句的自轻自贱何尝不是诉说世态炎凉?经此一遭,很多人不跟他来往了,这一时期的诗文里也多是寂寞之情。
至于第二句的“云遮月”更是明显有所指,谁是“云”,谁是“月”,这一“遮”又发生了多少事,牵连了多少人,苏轼有切肤之痛,千百年后的读者也能读出个中滋味。这两句包含的内容同样是为词开篇爆发似的感慨作铺引。
最后点明中秋,却着一“孤”字,进一步渲染凄凉色彩,而词人的北望之举,又包含着对朝堂的耿耿丹心,以及对自己遭受冤屈的无比哀痛。
词以具有穿透力的格言式警句发端,中间的四句只为导引出这一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生感慨作铺叙式服务,最后词人回到中秋的现实,直接以带有“凄然”字眼的词句收束全篇,整个词读下来,完全没有苏轼一惯的旷达或者飘逸,哪怕只是语言、行文节奏上的都没有,在这里,苏轼呈现了他的另一种词风,哀婉、凄惶,也呈现了另一个的自己,一个被苦闷裹挟却无法摆脱的凡人苏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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